何何长安听到龚奇伟这样说,已经明白了,南锡市政府没有把所有投资商都踢出局的意思,星月集团的事情,是南锡市政府在杀鸡儆猴,就何长安个人而言,如果换成他处在南锡市政府的位置上,他也会这么做,甚至做得比他们更绝,星月集团在这起事件上犯了一个大忌,他们试图在资金上做文章,要挟南锡市政府将老体育场地块的开发权交给他们,看来这帮新加坡商人对〖中〗国的国情并不了解。何长安想起了四个字一秋后算账!也只有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才能够体会到这四个字的真味。
龚奇伟并不是想秋后算账,可是他这次对星月的处理方法,却不能不让人产生秋后算账的想法,龚奇伟道:“何总是不是因为星月的事情而感到不安?”
何长安微笑道:“不安倒是没有,龚市长忘了,我的名字里面就有长安两个字,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保持着安心安定。”
张扬一旁听着,心中暗道,你安心才怪,如果你能做到长安也不会巴巴的跑到南锡,也不会通过自己邀请龚奇伟面谈了。
龚奇伟道:“无论是从政或者是经商都必须保持着这种心态,如果自己都做不到心安理得,又怎么可能做好事?何总能有今天的成就绝非偶然啊!”
何长安道:“听龚市长这么说,何某真是有些汗颜了。”
粪奇伟道:“在南锡的发展中,你们这些投资商起到了想当重要的作用,我相信在以后南锡的改草开放视野中,你们仍将起到重要的作用,我们南锡市政府对投资商的政策不会变,态度不会变。我们处理星月,并不是报复而是要通过这件事强调在双方的合作过程中,诚信这两个字的重要,政府要对投资商诚信,要对老百姓诚信,还要对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诚信这就是公信力,我想这一点何先生并不难理解,诚信是商家的立足根本,真正想把生意做到长久,就必须要讲究诚信,我没做过生意,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何总指正。”
何长安在过去并没有真正重视过龚奇伟其人,正是龚奇伟将星月集团踢出局的做法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今晚通过和龚奇伟的交谈,他开始意识到龚奇伟的厉害之处。何长安道:“龚市长的这番话,让我对南锡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也坚定了我继续投资南锡的信心。”
龚奇伟举杯道:“何先生放心,我们南锡的大门永远向爱国商人敝开!”
张扬留意到龚奇伟用上了爱国商人这四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晚吃饭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龚奇伟的解释也给何长安吃了一颗定心丸南锡市政府这次并不是棍扫一大片,将星月踢出局是为了以儆效尤。
粪奇伟逗留了一个半小时之后离开,何长安虽然想挽留他再坐一会儿,可龚奇伟笑道:“不行了,我女儿还在家里眼看期末考试了,我整天这么晚回家,女儿都有意见了。”
何长安听他这样说自然不好继续勉强,他恭敬道:“我送送龚市长!”
龚奇伟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和司机说好了,他在外面等我呢。”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不用送,让别人看到影响不好。”
张扬和何长安也就没有远送,目送龚奇伟走远子张扬向何长安道:“我也该走了!”
何长安笑道:“你急什么?你也有女儿吗?”
张扬道:“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
何长安道:“走吧,回去再喝两杯。”
难得他今天这么有兴致张扬陪着他回到房间内,何长安端起酒杯道:“龚奇伟这个人不简单啊!”
张扬笑道:“怎么忽然会有这样的感慨?”他对何长安算是有些了解的何长安这个人心气很高,他和不少高层的关系都很不错,龚奇伟只不过是地级市的副市长,按理说何长安不会这么高看他,可今天何长安却有些一反常态,难道真的是深水港的问题让他紧张了?
何长安道:“我佩服有信仰的人,我经商这么多年,接触过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可是真正有信仰的人却不多,龚卒长正是其中的一个。”
张扬道:“你说的信仰是什么?”
何长安道:只有拥有信仰的人,才能无视种种的诱惑,才能始终如一的朝着既定的方向努力,才能拥有不变的行为准则。”
张扬道:“我也有!”
何长安呵呵笑了起来:“你和龚市长不同。”下面的话他没说,显然是对张扬有信仰的事情有所保留。
张扬道:“龚市长的身上有股坚韧不拔的劲头,我也很佩服他这一点。”
何长安道:“一个官员走到他这种位置,仍然能够坚持原则很难,这样的人在仕途上不会走的太远,但是我坚信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好官。”
张扬道:“你所谓的不会太远是什么意思?”
何长安道:“官做得越大,越是要做到深沉内敛,含而不露,龚市长这个人,棱角分明了一些,他做的事情,很可能会给他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得到重用,是因为有人想通过他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一旦目的达到,龚奇伟这种人还是官场中的异类”何长安停顿了一下,望着张扬笑道:“和你一样。”
张扬道:“我倒不觉的,我现在已经越来越适应这个体制了。”
何长安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我很佩服有信仰的人,但是如果你有信仰,而你的身边全都是一些没有信仰,或者是伪信仰者的时候,你就成了异类,你的坚持和信仰就会影响到别人。我们拿南锡深水港的事情来说吧,其实早在深水港工程开始之初,南锡和岚山就因为深水港的归属问题展开了一番激烈的竞争,他们竞争的目的并不单纯是为了搞活地方经济,深水港修在哪里都是一样,可政绩却有很大的分别,归根结底,他们争得是政绩。
张扬点了集头,这一点他也看得很透。
何长安道:“深水港因为资金的问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南锡市的这帮领导人找投资商追投资,找省里要财政支援,却唯独不向岚山这个兄弟城市求助,为了什么?因为他们害怕政绩被分薄。可能我刚才说的话不完全正确,这些人也有信仰,他们的信仰就是官位。”
张扬道:“可终究岚山和南锡还是合作成功了,下周岚山常书记就来南锡商谈深水港的事情,顺利的话这次就能够敲定合作事宜。”
何长安道:“你忘了这次的合作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的,文副〖总〗理亲自发话,省里也做出了批示,你以为还有人敢反对吗?”
张扬道:“岚山和南锡合作开发,对你们这些投资商并不算井么好消息。”
何长安点了点头道:“非但不是什么好消息,简直是一个噩耗,星月已经被踢出局,可以说星月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是罪有应得,不过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张扬道:“怎会啊?刚才龚市长不是已经表示过,你们这些投资商的利益不会受到影响。”
何长安道:“说说罢了,商场上的事情我比你要清楚,岚山加入深水港开发,星月被踢出局,政府投资的比例明显加大,我们这种投资商所占的比例自然缩小。”
张扬有些纳闷道:“你的投资金额没变啊!”
何长安道:“这种商业上的手法很常见,就算我的投资金额不变,可是现在岚山加入之后,深水港面临的资金问题已经得到了根本性的解决,以后他们可以加大投资,工程投资肯定是他们说了算,政府的投资加大,我投资所占的比例就会缩小,而我们签署的合约是按照比例分成,也就是说我未来从深水港中获得的利益也会不断缩小,张扬,虽然我相信我仍然可以从深水港中获得利润,可现在已经不如刚开始的时候乐观了。”说完他叹了口气道:“政府的便宜不好占啊!”
张扬笑了起来:“这么说龚市长也损害了称的利益。”
何长安道:“真正利益受损的应该是南锡市的领导,星月这次也算得上损失惨重,龚市长真的很有胆色,换成其他人,这种事必然会三思而后行。” --